夜雨丨刘蒨：开往春天的列车

开往春天的列车

(相关资料图)

文/刘蒨

那天是雨水，立春后的第一个节气。和它相遇的路湿漉漉的。想必有一场早到的雨，已在昨夜来过。

美人梅也早到了。在树叶稀疏的枝头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开。山城的地势，像极了美人梅前世的执念，高高低低，短短长长，为的是把一朵朵粉色的今生，拉得又满又美。

我也是早到了。在人群还没有开始拥挤的时候。从佛图关下车，沿着被雨水冲洗干净的步道上行，会有时隐时现的风把刘海掀起。二月的重庆，依然春寒料峭。但所及之处，却会被眼里跳出的春意温暖，比如路边软绿的新草，比如羞答答的海棠，比如信手握在掌心的花香，比如，心里装着的那辆开往春天的列车……

对于城市轨道列车，我一直有着说不清的偏爱。如果出行的地方刚好有站，我会果断放弃开车，选择与它同行。每次乘坐，也会特意站在车门处，巴巴地望着窗外，和它一起跃上江面桥头、城市星空……美自是不可胜收，让我心潮澎湃，想狠狠地把它们留住。如果哪天刚巧开车，它又刚巧路过，我会努力追向它，直到它消失在视野。它可能永远不会感到背后的灼热，那是每一次遇见或重逢，都会投向它的目光。我一直在想，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？可能就像我深刻地爱着这座养育我的城市，可能它就像这座城市奔腾的血液，热烈而隆重。在立体的母体中，将爆棚的生命感，展现给从五湖四海赶来又奔向四面八方的人。

终于找到了最佳位置。位于佛图关公园的一个角落，轨道2号线最美的必经之路。眼前的轨道被一树树美人梅和深浅不一的绿包裹着，远处是高高低低的楼房，再远处是碧绿的江水，动静结合，层次分明，甚是养眼。轨道微弯，像两根细长的丝带，又像两个没有结束的问号。感觉很近，又很远，扯着我的目光和期盼，让心情也像见缝插针的春色，滋生出蓬勃的欢愉。周围的人越来越多，有老人，小孩，更多的是年轻的情侣。他们举着手机拍着风景和自己，笑声在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肆无忌惮地飞扬，一同飞扬的还有他们春天般美好的爱情。

其实上山途中，我已多次在不同的角度遇见过它。或从我从头顶斜上方滑过，或远远地在起伏的缤纷中离开，或者在更远的地方，留下背影。有时它是蓝色，有时是绿白相间，有时是红色，有时是白色，但无论什么颜色，它的出现，都会引来过往行人阵阵惊呼，它就像突然闯入凡间的仙子，穿着粉色纱裙，舞蹈在恰好的时空。

旁边的情侣双手比心，嬉笑着和驶来的列车合影，女孩粉色的上衣和轨道旁熙攘的美人梅相映成辉。我承认我对一切美好无法抗拒，我想把这幅春意盎然的画面，放在信笺里，或者诗句中。我也举起相机，相迎，又目送它远去，我想让它感受我的热切，想一直留住这段美好的相遇，等它穿过春光，托着月色归来。

我的眼里满是温润。我在想，这一列列带着回家和离开的列车，这一节节载着人间故事的车厢，是否也装着可以白头的爱情，一起走过不断轮回的春夏秋冬。

（作者系重庆新诗学会会员，作品散见于《作家天地》《延河》等刊物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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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朱阳夏

责编：陈泰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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